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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念王开玉先生
发布时间:2016-10-21 字体大小: 关闭】【打印
 

纪念王开玉先生

安徽大学  王云飞

 

前几天,有记者问我是否参加了王开玉先生的葬礼,我十分惊讶,认为这个玩笑开大了。但这却是真的!正是记者的采访,我才获悉先生已溘然长逝。与先生交往的一幕幕往事还在眼前,却不会再重复,从此成为了历史。

十年前,刚从武汉回到安徽工作,有人听说我是社会学的老师,便会问:认识王开玉先生吗?在另一些场合,当有人听说我与媒体多有联系,便问:认识王开玉先生吗?当有人知道我在研究关于农村留守儿童问题时,便问:认识王开玉先生吗?……很多场合,很多领域,很多朋友圈里,大家谈着谈着就会谈到开玉先生。朋友们都认为我应该认识先生,但是,我确实不曾见过一次,甚至根本不知道先生是哪个单位、从事何种工作。为此,我很是沮丧。

朋友们的叙述中,开玉先生走进了我的视野。我整理零星的说法,得出结论:他既是一个学者、一个评论家,又是一个社会活动家。所有汇聚到我面前的信息又反映出:开玉先生无论学术研究、社会交往,还是工作实践等方面都是“高大上”的。因为先生的名声太大,令我这个刚涉足社会学领域的后辈高山仰止。很长一段时间里,为没有机会与先生蒙面而遗憾。

一次,在安大校园有一个会议。我坐在阶梯教室的后面,发现教室第三排靠门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人。我没有看到该人的正面,但背影的动作中已显露出一股活力!我看到每一个进出会场的来宾,都很恭敬地与这个人打招呼。并且无论来宾身份如何,他都欠身回礼,颇为热情。我想,这人肯定是个“牛人”,也是一个好人。“牛”就“牛”在似乎谁都认识他,看上去也像是他谁都认识;而好就好在对待任何人都表现为同样的谦逊。我当即问了一个刚与他打过招呼的安大老师:这人是谁?这个老师说:他是省社科院的王开玉,怎么?你不认识?!

哦,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开玉先生!终于见到了!

我确实不认识,不过刚刚发生的这一幕已经给我留下很好的印象!先生彬彬有礼的行为与传说中的名声似乎不相配。在我们的经历中,那些有大名头的人,多表现出目中无人、傲慢轻狂,或者装腔作势,很是吓人。当然,我觉得这些人属于“伪名人”,因为肢体语言的表现会反映出一个人内在的精神品质,就是说,“伪名人”没有足够的知识、修养和道德的积累来支撑其所谓的社会名望,于是只能故作姿态。恰恰那些有内涵的人,不经意中,在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品性,折射的才是内心世界的自信和知识积淀的厚重。开玉先生(此后,我一直称其为王老师)全部品质都在我还没有和他接触时的短暂瞬间中表露出来。

这个时候,我才开始从后面细细地打量他:他头戴一顶洗得发白的太阳帽,身穿一件“经典”的格子衬衫(此后常见到先生穿这件衬衫),帽子的边缘和衣服的领子都已磨损,露出了毛毛的边缘。帽子后面露出花白的头发。当他偶然间回头时,我看到的是一个精力充沛、精神饱满的神采……。如今,先生已经驾鹤西去,但留在我心目中的依然是那个朴素大方,慈祥沉稳,却又不失儒雅的印象。

那次会议的间隙,我与王老师结识。因为时间紧,没能聊上几句。他约我参加即将召开的政治学年会,相约在开会时见面再继续交流。这次见面以后,在政治学会召开前,王老师几次让人和我联系,并亲自电话约我参加会议。会议在三孝口附近安徽出版大厦举行。会议召开当天,因为有事,开幕式一结束,我即离开。王老师知道我提前告辞,便从会议室里赶出来,一直将我送到电梯门口。等待电梯时,王老师与我又迅速交流彼此感兴趣的话题,直到电梯门关上,从缝隙中还看到他仍然站在那里。一个晚辈学生,竟受前辈学者如此礼遇,让我不知所措,一直感动至今!

此后,每次电话联系,当知道是我打过来,王老师都会高兴地说:云飞好,云飞好!

先生的平易近人不仅是对晚生人格的尊重,我还一直将这种关怀理解为一种人文精神的体现;先生的宽容、大度和坦荡,还让人感受到一种温暖。与先生初次交往,便如沐春风。其中也体悟到许多做人的道理。不久,王老师让人陆续地送给我一些他的著作。这些著作的内容正如名为“立体观察社会”、“微评社会”的著作所概括的那样,从多个角度在细微处阅读这个社会,并试图理解和把握这个社会运行规律,进而使得社会良性、健康地发展。著作展现王老师涉猎广泛,见解独到,令人佩服。

此后的日子,我和王老师的见面也日益频繁。这些见面的场合往往都是某次会议(或我院研究生答辩时)。每次会议,当我做主题发言,阐述了我的观点之后,王老师往往会做出一些点评。有时候,说实话,那些娓娓道来的表达学术观点的方式——即使在观点上我们有所不同,但是,王老师所传递出的思想、价值更能引起我的反思,促使我思考自己的观点是否应该有所改变。

我觉得,王老师的风格也反映了他的良好用心和对后辈学者的关爱。在学术观点这一严肃的问题上,王老师不会迁就,因此对不同的观点总是希望把自己的见解说出来,但是他又不愿意因为直接批评而伤及后辈学者的自尊,所以便用了自己策略性的表述来传递出自己的理念和价值。这种态度,一方面反映了学者的责任和严谨,另一方面也反映了社会活动家的智慧:灵活而又婉转。

去年,王老师给我打电话,问我是否有关于安徽经济发展方面的相关文章,并告知,如有可投《安徽省经济发展蓝皮书》发表。恰好,我有一篇关于“土地流转”方面的调研报告,于是给他发了过去。第二天,王老师便打来电话,说:写得非常好!

我一听,很感动,但认为这是在鼓励我!于是,不敢稍有懈怠,立即把报告重新打开,认真地修改……。我很珍视王老师的这份信任!这也是他信任的力量驱使我严谨的行动。短暂的交往中,王老师正是以他特有的信任在鞭策着我们这些后来者,使得我们不敢不认真。

自从和王老师认识之后,我研究生的相关论文都要送给王老师审阅,让他帮着把关。事实上,我们社会学系的老师只要有所需求,王老师是不会拒绝的。今年6月份,王老师各种会议非常繁忙,但是依然抽出时间审阅了我研究生的论文。为论文的事我们多次交流,以至于一时间停留在王老师手机屏幕界面上的大概就是我的号码,因为在走路时,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,随便被什么触碰一下便会拨通我的电话。一连好几天,我都接到王老师的电话,但每次我接起电话,手机那头王老师却没有回应,或者听到他正在气喘吁吁地赶路。多次重复后,我知道这是手机出了问题。为这事,我与王老师见面时曾建议他换一个新手机。

 

连续几年,研究生答辩时,王老师多次到安徽大学社会学系作为答辩委员会主席。社会学专业的学生较多,每次答辩大都一整天,中午的时候答辩委员会老师都在会议室吃盒饭。吃饭时候,大家会就各种社会、学术的热点问题一通神侃,每次都很尽兴。虽然王老师年龄最大,中午也不休息,但他并没有因为“连续作战”而稍有疲惫之态。我甚至非常羡慕王老师健康的体魄。而今,鲜活场面似乎就在眼前,不曾想先生已经离去。

这么多年,我从来没有把王老师看作是一个老人,也从来没有打听他的年龄,这次看了讣告,我才知道与我们这么“摔打”在一起的王老师已经是75岁的老人了。

造物主是公平的,给予每个人同样的生命,有的人一事无成,在还没有感觉之中便不知不觉地老去。这些年的交往中,我从王老师紧凑的时间安排中感觉到他的急迫和焦虑。是的,王老师对自己的要求太高、太严,因而有太多的事要做,所以总是在不停的奋斗中。

在王老师与我们共处的时间内,除了答辩时,他从容不迫,其余的时间都安排都很紧张。答辩刚一结束,他便提着那个褪了色的购物袋,匆忙离去……。有时候觉得他太忙,我都不忍心去打扰他。我想,根据他的性格,只要生命存在一天,那么,他永远都会在路上。他一定不会放缓他前行的脚步。而今,王老师终于停下了。这像是强力干预下的终止,终止得如此悲怆!

我在网上看到有报道说王老师准备照一张全家福,因为没有时间而未能如愿,据说他的自传也才开始动笔,看到这些,不觉悲从中来,此恨绵绵无绝期……

王老师走得如此突然,留给我太多的遗憾。但是所留给我那些美好的东西,却永远伴随着我,给予我动力,带给我思考。

谢谢您,王老师,一路走好!

2016930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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